郝春文、宋雪春、武绍卫著《当代中国敦煌学研究(1949--2019)》出版(附目录、前言、结语、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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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中国敦煌学研究(1949--2019)
郝春文、宋雪春、武绍卫| 著
目 录
前言:中国敦煌学研究的分期
上篇:
敦煌学的兴起及曲折发展----改革开放以前的中国敦煌学(1909-1978)
第一章 对国内外不同机构的藏品数量、来源等情况的介绍和考察
第一节 英藏敦煌遗书与文物
第二节 法藏敦煌遗书与文物
第三节 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
第四节 俄藏敦煌遗书与文物
第五节 日本散藏敦煌遗书
第六节 国内外其他散藏敦煌遗书
第二章 1909--1949年的敦煌学研究
第一节 敦煌学的兴起(1909--1930)
第二节 敦煌学研究领域的拓宽(1931--1949)
第三章 1949--1978的敦煌学研究
第一节 敦煌学的稳步发展时期(1949--1966)
第二节 港台地区敦煌学的异军突起(1966--1978)
中篇:
敦煌学的腾飞----新时期的中国敦煌学(1978--2000)
第四章 新时期的敦煌学理论与概说
第一节 敦煌学史
第二节 敦煌学概说
第三节 敦煌文献的公布、著录、整理和研究
第五章 新时期关于历史文书与敦煌历史的研究
第一节 历史文书与敦煌历史
第二节 西北地区和敦煌的民族
第三节 经济文书与敦煌的经济
第四节 地理文献和敦煌历史地理
第五节 敦煌文献与社会生活史
第六章 新时期的敦煌语言文学艺术研究
第一节 敦煌语言文字
第二节 敦煌文学
第三节 敦煌艺术
第七章 新时期关于敦煌宗教文献、古籍及科技文献的整理和研究
第一节 宗教文献与敦煌宗教史
第二节 敦煌古籍
第三节 敦煌科技文献
下篇:
转型期的敦煌学----21世纪的中国敦煌学(2001-2019)
第八章 转型期的敦煌学理论与概说
第一节 关于敦煌学内涵、定义及其性质的探索
第二节 新兴的敦煌写本学
第三节 敦煌学史
第四节 敦煌学概说
第五节 中西文化交流史研究
第九章 转型期关于历史文书与敦煌历史的研究
第一节 历史文书与敦煌历史
第二节 西北地区和敦煌的民族
第三节 西北地区与敦煌的经济问题
第四节 地理文献和敦煌历史地理
第五节 敦煌文献与社会生活史
第十章 转型期的敦煌语言文学艺术研究
第一节 敦煌语言文字
第二节 敦煌文学
第三节 敦煌艺术
第十一章 转型期关于敦煌宗教文献、古籍及科技文献的整理与研究
第一节 宗教文献与宗教史
第二节 敦煌古籍
第三节 敦煌科技文献
结语:用新范式和新视角开辟敦煌学的新领域
后记
前言:中国敦煌学研究的分期
1900年6月22日(农历五月二十六日),道士王园禄在敦煌莫高窟第16窟甬道北壁发现了一个复洞(现编号为第17窟),洞内重重叠叠堆满了从十六国到北宋时期的经卷和文书。这批古代文献总数在六万件以上,多数为手写本,也有极少量雕版印刷品和拓本;其形态有卷轴装、梵夹装、经折装、旋风装、蝴蝶装、包背装、线装和单片纸叶等;其文字多为汉文,但古藏文、回鹘文、于阗文、粟特文和梵文等其它文字的文献亦为数不少;其内容极为丰富,涉及宗教、历史、地理、语言、文学、美术、音乐、天文、历法、数学、医学等诸多学科,但以佛教典籍和寺院文书为主。人们经常说的敦煌遗书,主要是指这批古代文献。不论从数量还是从文化内涵来看,敦煌遗书的发现都可以说是上一世纪我国最重要的文化发现。 但是,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个后来引起世界学术界震惊的发现在当时并没有得到应有的保护,致使其中的大部分先后流散到英、法、俄、日等国,为我国学者利用这批文献造成了极大的不便。我国学术界自1909年得睹敦煌文献之时起,即开始对其进行整理和研究,经过我国学者和日、法、英等国学者的共同努力,以整理和研究敦煌遗书为发端的学术新潮流逐渐扩大研究领域,并形成了一门新的学科——敦煌学。现在,敦煌学已成为一门国际显学,本书拟对1909年以来国内学者有关敦煌学的研究成果略作回顾,并对研究中存在的问题和今后发展动向试作讨论。需要说明的是,敦煌学从一开始就是一门国际性学问,日本、法国、俄国、英国、美国等很多国家的学者都在敦煌学的各个领域取得了很大的成就。限于体例,本书一般不涉及国外的研究成果,但为全面展示学术史的发展脉络,有些在学术史上具有特别重要地位的成果亦将提及。为方便叙述,本书将中国敦煌学的发展划分为四个阶段,即1909年至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为第一阶段;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至1978年改革开放前为第二阶段;1978年改革开放后至2000年为第三阶段;2001年至2019年为第四阶段。以上只是大致的时间段划分,为了方便展示学术史的发展脉络,有的章节会采用追述的方式突破以上时间段的限制。第一阶段可以1930年为界分为两个时期。即1909年至1930年为第一个时期,这是敦煌学兴起的时期。1930年前后,在中、日、法、英等国,对敦煌文献的整理和研究已成为一种新的学术潮流,并逐渐发展成一种专门的学问。在这样的背景下,“敦煌学”一词也开始分别在中日学者间流行。1930年,陈寅恪先生在《敦煌劫余录》序中,几次提到“敦煌学”,遂使这一名词在中国学术界广为人知。1931年至1949年建国是第二个时期。这一时期的重要特点是我国学者到国外调查敦煌文献的增多了,这使得我国学者所接触的敦煌文献大为增多,他们所介绍的敦煌文献的范围也比前一时期广泛得多。在此基础上,他们将归义军政治史的研究范围扩大到了西北各民族变迁史的广阔领域,开展了对金山国史的专题研究,对宗教史的研究也开辟了新的领域,对古代典籍和社会经济文献的整理和研究则更加系统化,开始出现按类或按专题搜集资料进行整理的趋向。在研究方法上,这一阶段创造的用文学体裁的文书研究历史问题和将利用文书与实地踏勘相结合等新方法都对以后的研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敦煌文献之外,这一时期我国学者对敦煌石窟的考察和研究不仅在世界上居于领先地位,同时扩大了敦煌学的研究领域。第二个阶段(1949年至1978年)也可以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划分为两个时期。前一时期研究的重心在大陆,后一时期研究重心转移到了台港。自1949年建国至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是我国敦煌学稳步发展时期,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成就。首先是陆续推出了一批如《敦煌变文集》《敦煌遗书总目索引》等带有总结性的著作。其次,开辟了很多新的课题或研究领域。如科学院历史所对敦煌经济资料的辑录、王重民用敦煌诗补《全唐诗》、潘重规对敦煌赋的辑录、饶宗颐对敦煌白画的专题研究等。第三,有一些领域或专题开始得到学术界关注。如宿白用考古学方法对敦煌石窟及莫高窟营建史的研究、梁思成对敦煌壁画中古代建筑图像的研究、马继兴对敦煌医药文书的研究、常书鸿对敦煌壁画图案的研究、金维诺对佛教史迹画的研究等。这一时期的成就为改革开放以后我国敦煌学的腾飞奠定了坚实的基础。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至1978年改革开放前是第二个时期。这一时期,大陆的敦煌学研究基本陷于停顿,台港学者却加快了研究步伐,他们所取得的成绩也就更加引人注目。第三个阶段(1978年至2000年)是我国敦煌学的快速发展时期。在改革开放之初,由于“文革”十年动乱的影响,我国的敦煌学研究落后于国外。当时有“敦煌在中国,敦煌学在日本”的说法,激励中国老中青三代敦煌学人焚膏继晷,奋起直追。自1978年改革开放至2000年这二十多年,大陆老中青三代学人与港台地区的敦煌学研究者一起比翼齐飞,在各种刊物上发表的论文数以千计,各种著作在数百部以上,不仅在敦煌学的各主要领域都取得了国际领先的业绩,敦煌学的研究队伍也不断壮大,并培养出了一大批中青年研究人才。这批中青年学者已经在某一学科、某一领域或某一专题有所建树,这是我国敦煌学兴旺发达的希望所在。第三阶段我国学者取得的最重要的成就是基本完成了敦煌文献原材料的公布工作。与中国古代史的其他领域不同,敦煌学的主要资料如敦煌遗书、敦煌简牍和石窟图像都需要在整理刊布后才方便一般学者使用。如敦煌遗书,散在世界各地,一般学者很难直接阅览。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前,除少数学者有条件到英法俄等国查阅原件,多数中外学者整理研究敦煌遗书所依靠的都是敦煌遗书的缩微胶卷和据缩微胶卷印制的图版。由于当时摄影设备和技术欠佳,不少世俗文书文字模糊,很难辨认,极大地影响了学术界对这批资料的利用。进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四川人民出版社率先推出了由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中国敦煌吐鲁番学会古文献编辑委员会、英国国家图书馆和伦敦大学亚非学院等单位合编的《英藏敦煌文献》大型文献图集。该书是由专业摄影人员用当时先进的摄影设备重拍,而印制则采用了当时刚刚流行的先进的电子分色技术。装帧则采用大八开形式,一版一印,以便最大限度地向读者展示敦煌遗书的文字内容。其图版的清晰度大为提高,原来缩微胶卷模糊不清的文字,至此绝大部分可辨认出来。《英藏敦煌文献》大型图集可以说是创造了新的敦煌遗书图版编纂印制范式。在其带动下,上海古籍出版社陆续推出了《俄藏敦煌文献》《法藏敦煌西域文献》和国内诸多藏家的敦煌文献图版。甘肃人民出版社和浙江教育出版社则分别出版了《甘肃藏敦煌文献》(全6册,1999年)和《浙藏敦煌文献》(全1册,2000年)。至2000年,英、法、俄等敦煌遗书主要藏家和国内外散藏的敦煌遗书图版大部分均已刊布,这些文字清晰的文书图版为国内外研究者提供了极大的方便。与此同时,中国学者在对敦煌文书进行整理和研究方面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就,至20世纪末,中国学者完成的分类释录文本已经涵盖了敦煌遗书的所有重要类别,并在敦煌学研究的各个重要领域都推出了总结性的或开创性的论著。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国际敦煌学多数前沿制高点都被中国学者占据了,完全掌握了国际敦煌学的主导权和话语权。第四个阶段(2001年至2019年)是我国敦煌学开始转型的阶段。进入21世纪以后,如何在上一世纪研究的基础上将敦煌学研究进一步推向深入,成为国际敦煌学界关注的热点议题。敦煌学国际联络委员会在策划2006年的敦煌学国际学术研讨会时,将“转型期的敦煌学——继承与发展”确定为会议的主题。正式提出了敦煌学在21世纪的转型问题,并确定转型包括继承与发展两个方面。2006年9月7日至11日,“转型期的敦煌学——继承与发展”国际学术研讨会在南京师范大学顺利召开。这次会议的主题就是讨论如何努力改变过去比较零碎的研究敦煌文献资料的状况,在宏观把握敦煌文献的基础上,实现敦煌学的创新与转型。这次会议的论文结集出版,名为《转型期的敦煌学》(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其后,2010年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了颜廷亮主编的《转型期的敦煌语言文学》,此书是纪念周绍良先生仙逝三周年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但书名的确定说明敦煌语言文学界亦认识到了在新世纪敦煌学的研究需要转型。虽然以上两本论文集所收的论文仍以传统题目为多,但以上两书的书名说明敦煌学界已经认识到在新世纪敦煌学必须实现转型。即使到了今天,从选题来看,敦煌学的研究也还是以传统题目和传统方法、范式为主,敦煌学的转型仍然是任重道远。但转型的呼声毕竟出现了,而且越来越强,也出现了一批转型的成果,比如写本学、博物学和知识传承等研究就都可以看作转型的结果。所以,21世纪敦煌学的转型虽然至今仍然是“星星之火”,但因为它标示了未来敦煌学发展的方向,最终是“可以燎原”的。因而我们将新世纪的敦煌学定义为转型期的敦煌学。因为以上四个阶段发表的成果数量并不平衡,前两个阶段成果相对较少。所以本书拟分为三篇。上篇介绍自1909年至1978年改革开放前的研究成果,包括第一和第二两个阶段;中篇介绍自1978年改革开放后至2000年学术成果;下篇则介绍2001年至2019年的研究成果。上篇的两个阶段,中国的敦煌学经历了兴起、发展和停顿的曲折,所以我们将上篇的标题确定为:敦煌学的兴起及曲折发展——改革开放以前的中国敦煌学(1909-1978)。中篇是中国敦煌学的快速发展时期,我们拟题为:敦煌学的腾飞——新时期的中国敦煌学(1978-2000)。下篇拟题为:转型期的敦煌学——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敦煌学(2001-2019)。鉴于敦煌遗书是敦煌学成为一门学问的动因和早期敦煌学的研究对象,现在也是敦煌学的主要研究对象之一,故上篇第一章以回顾以往研究成果的形式对国内外不同机构收藏的敦煌遗书的数量、来源、编目和图版的刊布情况、保存情况略作介绍。最后需要说明的是,本书既名为《当代中国敦煌学研究》,本不应该包括建国前的情况。但由于敦煌学属于新兴学科,建国前的成果有限。所以,第二章“以1909至1949年的敦煌学研究”为题对建国前的成果做了简要介绍,以便读者全面了解中国敦煌学的发展历程。
结语:用新范式和新视角开辟敦煌学的新领域
本书对一百多年来中国学者在敦煌学各个领域所取得的成就做了全面回顾。从整体上看,中国学者在各个阶段都做出了是无愧于时代的贡献。特别是最近四十年来,中国学者在国际敦煌学的各个重要领域都推出了世界公认的带有总结性或具有开创性的成果,掌握了国际敦煌学发展的主导权和话语权,这是中国的骄傲,也提升了中国在世界上的学术地位。
同时也应该看到,虽然过去中国敦煌学家群体取得了骄人的业绩,但未来我们仍有很多工作要做,我们的工作也还有许多不足和值得改进的地方。
一、在资料的整理、刊布及目录编纂方面,仍有许多重要工作尚待完成。
首先是敦煌遗书的图版需要升级换代。如前所述,敦煌遗书图版的刊布工作在新时期和转型期两个阶段已经基本完成了。但以往公布的敦煌遗书图版主体部分都是黑白图版。由于敦煌写本中有很多朱笔校改或句读,这些朱色墨迹在黑白图版上很难显示,如果是高清彩色图版,朱色墨迹就可以清晰地显示出来。又由于敦煌写本是写于几百年乃至一千多年前,有的墨迹已经脱落;有的写本有很多污渍,污染或遮蔽了原来的文字。这类文字在黑白图版也很难辨识。而用高清彩色图版或红外摄影图版,就可以明显增加这类文字的清晰度,有助于正确辨识图版上的文字。塔拉、杜建录、高国祥主编的《中国藏黑水城汉文文献》(10册),已经实现了全彩写真印刷。而甘肃简牍博物馆等编《悬泉汉简》壹(上下册)则更进一步,包括所收全部简牍的彩色图版和红外图版。这样看来,敦煌遗书的黑白图版就明显落伍了,需要重新编纂出版全彩写真图版(必要时另加红外图版)。这项工作既需要国际协作,也需要敦煌学家和出版家的通力合作。希望能在十至二十年时间内完成敦煌遗书图版的升级换代工作。二是敦煌遗书的释文。如前所述,现在分为三种路径。一是张涌泉策划组织的按经、史、子、集分类重新整理的《敦煌文献合集》工程,目前仅出版《敦煌经部文献合集》,其他三部仍尚待完成。二是郝春文策划组织的按收藏地馆藏流水编号对敦煌文献中的非佛经文献进行释录的整理路径,目前仅完成《英藏敦煌社会历史文献释录》1至16卷,大约占英藏敦煌社会历史文献的一半左右。除了英国还有一半左右尚待完成外,还有法国、俄国、国图和其他散藏尚未列入整理日程。三是对原有的分类释录本进行再整理。这类整理本目前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对原来文字版的修订或补充,另一种则改为全彩印的图文对照本。后一种的代表是王淑民的《英藏敦煌医学文献图影与注疏》和沈澍农主编的《敦煌吐鲁番医药文献新辑校》。未来的分类整理本都应该是附有高清彩色图版并采用全彩印,再加上精校和核查原卷。这样看来,原来的分类释录本也有个升级换代的问题。仅释录某类文字再加几张黑白或彩色图版的分类整理模式已经过时了。用新的整理模式重新整理原有分类录校本,是最近二十年内敦煌学界应该完成的任务。
值得一提的是,与其他重要类别的敦煌文献相比,敦煌道教文献至今未能出现一部囊括全部道教文献的释文集,这是敦煌道教文献整理的一个缺憾,也是未来应该致力的方向。希望未来的敦煌道教文献的分类整理文本直接采用全彩印和图文对照形式。
二、在对敦煌资料的研究方面,仍可以说是任重而道远
本书的回顾表明,一百多年来,我国学者在这一方面已做了许多重要准备工作。如对归义军政治史的研究、对敦煌历史地理的研究等都已经相当深入,并有总结性论著问世。有的相关类别文书如碑铭赞类文书和契券文书的整理和研究也已达到较高水平。到目前为止,有的类别的文书已有两种甚至三四种录校本(如邈真赞、地理文书等),有的专题也已有两三种总结性著作(如有关均田制的研究等),这些方面的研究都已相当深入,近期再投入较大力量也不易取得大的进展,似可暂缓投入。但从整体上看,研究比较深入,比较全面的专题还不够多,许多方面有待加强,不少方面有待展开。如归义军时期的佛教史、社会史和文化史等方面都值得投入更多的力量进行更加深入的研究。有些方面甚至需要较长时间的准备以后才能进行总结。如敦煌佛教史需要对相关文献进行系统整理和研究,完成“敦煌佛寺志”、“敦煌的佛教与社会”等系列专题研究以后,才有可能在这方面进行总结性研究。敦煌社会史也要在完成“敦煌氏族志”等系列专题研究后才有可能进行总结性研究。至于敦煌文化史,我们以前做的工作就更有限,大量的工作有待展开。可见,未来的敦煌学专题研究应进一步加强。因为只有在深入的专题研究的基础上,才有可能写出有分量的专史,而各方面专史的完成又是全面综合研究的必要准备工作。在从事专题研究过程中,需要完成大量艰苦的微观考察。不少工作表面看来十分细碎甚至繁琐,无关大局,如过去我们对归义军政治史许多小问题的探索就容易使人产生这样的印象,但这些微观探索又是我们全面、深入、系统地考察敦煌地区必不可少的工作。当我们将这些具体的探讨整合为对整个敦煌地区的微观透视时,就会发现在敦煌文献研究领域,微观考察的意义不同一般。
当然,要完成对敦煌地区的全方位考察,仅靠专题研究还远远不够。必须同时积极开展综合研究与宏观研究。在第一、二阶段,我国学者因受到资料的限制,往往只能就所见少量文书或一件文书进行阐发,研究是点式的,很难做专题或综合研究。到第三阶段(新时期),我们能见到的材料日益增多,对敦煌文献做分类整理或专题研究的学者也逐渐增多。但对各类文书、各个专题、各个学科进行的综合研究还很薄弱,将敦煌地区作为一个整体进行研究的工作也有待展开。就目前而言,首先应注意从整体上把握敦煌资料。敦煌资料虽然分属各个学科,可以分为许多类别,但同时又是一个整体,各类资料之间存在着密切的联系。如人们利用有关10世纪的一大批文书研究这一时期的政治、经济、宗教、艺术和社会,已取得了很大成绩,若在此基础上将这一时期的各类文书打通,相信对这一时期整个社会的了解将更加全面,更加深入。其它如对历史资料与文学史资料等各学科之间联系的研究,汉文历史文献与藏文历史文献等各文种之间联系的研究,也都是具有很大潜力的研究领域。当各个专题和综合研究都达到较高水平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考虑撰写贯通中古时期敦煌政治、经济、社会、宗教、文化等领域的《敦煌中古史》了。
其二,敦煌文献为我们进一步研究9世纪中叶至11 世纪初西北地区的民族史提供了大量原始资料。9世纪中叶至11世纪, 是我国西北地区民族发生大变动的时期。但传世史籍有关这方面的记载较少,很难据之进行深入系统的考察。敦煌文献中保存了一批反映这一时期民族情况的汉文、藏文、回鹘文、于阗文、粟特文等文种的公私文书,为我们探讨西北地区民族变迁、各民族的政治经济文化状况与相互间的交往提供了可能。本书的回顾表明,我国学者在利用这些资料方面已取得很大成绩。特别是最近四十年来,我们不仅在利用敦煌汉文文献研究西北地区民族问题方面取得了不少成果,在对少数民族文字历史文献的整理和研究方面也有较大进步。同时应该承认,我们这方面的工作做得还很不够,与国外同行相比还存在不少差距。在少数民族文字文献研究方面,一些文种与国外的研究水平差距还比较大,取得的成果仍以第二次译释居多,能直接解读少数民族文字文书的学者亦嫌太少。所以今后应进一步加强对少数民族文字文书的整理和研究。特别是藏文文献,数量很大,值得投入更多的力量进行全面的整理和研究。另一方面,在研究西北地区民族问题时,应提倡在全面搜集各方面资料的基础上将敦煌汉文文献、各民族文种文献与传世文献融会贯通。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得出比较合乎实际的结论。以往有关这方面的研究所以分歧较多,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一些研究者有时仅据部分材料就匆忙做出了结论。
其三,敦煌文献还为解决中国古代史上的一些重大问题提供了材料。古代的敦煌是中国的一个地区。所以,敦煌文献不仅对了解敦煌地区具有重要意义,其中的许多材料还反映了中原地区的一般情况。我国学者在利用这些材料方面也做了许多工作。如均田制即属中国古代史的重大问题,但在敦煌文献发现以前,对其实施情况的研究始终无法深入。我国学者主要依据对敦煌文献中有关材料的具体探讨,才为均田制实施与否的争论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并对均田制的实质形成了新的认识。又如本书所述我国学者对敦煌法律文书的持续探索,不仅解决了许多有关唐律和唐代历史的具体问题,还使学术界对久已亡佚的唐代令、格、式等法律文献的形式、内容、性质有了具体而形象的了解,并为令、格、式的辑佚提供了样式。再如本书所述我国学者对唐代勾官的研究,也是在具体探讨敦煌、吐鲁番文献中有关勾官进行勾检的记录的过程中,逐渐形成了对唐代勾官和勾检制度的整体认识。对敦煌文献中反映中原地区一般情况的材料作微观考察,容易使人产生细碎繁琐的感觉,但从中获得的知识不仅有助于认识同期中原地区的情况,有时对认识某一事物或社会现象在整个中国古代的发展脉络亦有助益。如前述我国学者对中国古代社邑发展情况的探讨和对中国古代书仪源流的考察,都在不同程度上借助了从相关敦煌文献研究中获得的认识。
我国学者在利用敦煌资料解决中国古代史上的问题方面虽然做了不少工作,但在这方面仍有许多工作有待完成。如有关佛教史和社会史方面的资料就利用得很不够。在今后的研究中应提倡将敦煌资料放到更大的背景下进行考察,在对敦煌资料和传世文献、石刻文字中的相关资料作彻底调查的基础上,将敦煌资料中有关某一专题的资料放到唐宋时期甚至中古时期的历史背景下进行考察。这一方面虽已有学者进行尝试,但尚需大大加强。
其四,古代的敦煌是中国和世界接触的窗口。所以,敦煌资料中保存了不少反映中西经济文化交流的资料。我国学者利用这些资料探索中国与印度、中国与波斯等地的经济文化交流,探索丝绸之路的贸易等课题都取得了重要成果。但与敦煌文献中保存的这方面材料相比,还有许多工作可做。特别是在唐代,敦煌汇聚了中国、希腊、印度、中亚、西亚等不同系统的文化,这些在敦煌文献中都有不同程度的反映。站在中古时期世界文化交流的高度,全面系统地发掘敦煌文献中有关这方面的信息,将是未来的一项重大课题。
三、积极探索用新范式和新视角来开辟未来敦煌学的新领域
四、敦煌学研究中应该注意的问题
后 记
作者简介
宋雪春,女,山东梁山人,首都师范大学历史学博士,上海师范大学图书馆馆员,人文学院信息管理系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敦煌学、历史文献整理与研究。曾获“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面上资助”一项。协助郝春文先生整理出版《英藏敦煌社会历史文献释录》(第11—16卷以及新1卷)。在《敦煌研究》、《敦煌学辑刊》、《首都师范大学学报》、《敦煌学国际联络委员会通讯》、《图书馆杂志》等刊物发表学术论文十余篇。
武绍卫,男,山东菏泽人,首都师范大学历史学博士,浙江师范大学人文学院讲师。主要从事敦煌学、中古佛教史研究。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一项(“唐后期五代宋初敦煌僧团知识传承应用与敦煌地域社会”),协助郝春文先生整理出版《英藏敦煌社会历史文献释录》(参与新1卷以及第14—16卷),并在《文献》、《首都师范大学学报》、《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敦煌写本研究年报》等刊物发表论文十篇。
注:本文据作者提供的原稿推送,引用请见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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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 山高路远、悟滋